Shuuri

【越原】八千玉碎 2

-越三郎和一个小姑娘的故事

-ooc有，冷粮自产自销

“不是三百年，

 

“我们只认识两百年，这一百年来你根本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过，哪怕一次。”

 

我愣在原地，来不及把视线从他眼睛上转去。只是直直的盯着那双金瞳，看不清，看不清。

是愤怒还是悲伤，是问罪还是痛怨。

 

越三郎今年四百七十七岁。三百年前的某个夜里，我刚刚和一只偶遇上的千年狐妖打完了架。虽是千年却也只是一只形单影只的野狐妖，在森林里长大的总不如我这在崆峒灵山煨出来的神灵力量醇厚。

 

不过那时我也才不到四百岁，竭尽全力才勉强换得个双双元气大伤。

 

那狐狸精于山野洞地，灰溜溜跑了。我擦擦嘴角的血，觉得自己算拼上了老本。

 

我是在一条窄路中正巧碰上了那狐狸因而不得不开战没错，这是多年来我同越三郎的解释。

 

但我也的的确确是见那狐狸放了个妖术将只小鸟儿关进了笼子里，从而动了慈心。

 

我把燕子从牢笼中放出来，小小一只没什么精神，爪子上翅膀上都是伤痕。大抵是用光了妖力，只是脑袋灵光得很，以至于狠狠地在我把他捧起来的时候啄了我的手心肉。

 

那疤痕到现在还留着。疼，我记得很疼，但是早已忘记是什么样的疼了，只想着当时给我疼得眼泪都掉了出来。

 

那燕子见我默不作声地掉珠子，大抵觉得我是个好人，又或者没力气再反抗了，便缩成一团趴在我手掌上，热乎乎一团。

 

那时候我才知道乌金燕竟是这么好看，额头到背脊再连着羽尾，两侧的翅膀上，都有着金线一般的纹路，还有脖底半圈金色。肚子白白的绒绒的，是真的好可爱。

 

我花钱买了些好的草药，就不舍得住客栈了。在镇子外面农田边上找了个地儿歇下，给晕晕乎乎的小鸟儿包扎完，把剩下的鹿活根扔嘴里嚼着。

 

若是此刻有人路过，会看到一个十六七模样的小姑娘，披风盖在身上，嘴里嚼嚼着昏昏欲睡，若是掀开那披风，就能看见一只乌金燕缩在她怀里。

 

只是我是仙山聚灵，大地为家，那时我还将将可把自己隐藏在人族的视野下，没有人会发现我和小鸟儿。

 

后来没几天，小鸟儿就被我拿人族和仙山的好东西喂得胖了一圈，看着愈发可爱。我可喜欢把小鸟儿捧在手里摸了，他还没力气反抗的时候，只会用小眼睛狠狠地瞪我，倒是不再像那天那般啄上一口了。

到能在地上蹦蹦跳跳的时候，便再也不肯被我捉住，几次后我也作罢，只好在田边湖水旁给他洗翅膀的时候偷偷摸了两把。

 

乌金燕是一种妖，我在仙山典籍中看到过。这种妖兽之于凡鸟，后者自然无可比。最容易分辨的，就是普通的小鸟不会讲人话。

 

只是他也不讲话，无论我怎么说怎么问怎么逗他，这小鸟儿就是不搭理。

 

“小鸟儿，怎么说也是寄人篱下，”我拿根草挠挠它还在修养的翅膀羽毛，“你看我好歹也算救了你，交换个名号总行吧。”

 

乌金燕背对着我，在原地蹦了蹦，大概是嫌我扰人。

 

“我叫峂，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，今年三百七十七岁了。是不是要比那个狐狸厉害多啦？”

我自顾自的介绍道。

 

“越三郎。”

我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回应，语调平缓，冷冰冰的。听年纪像个人族正在念书的书生那么大。

 

“嘻嘻，你说话了！声音真好听，”我顺势而夸，“那你多少岁呀？”

 

“……一百七十七。”

他似乎不太愿意报出这个数字。

 

“唔……你是乌金燕吧，我是山之灵哦。我从崆峒山来，你呢，书里的乌衣国在哪里呀？”我是真的好奇，那得多少只软乎乎的小燕子哇。

 

而后他便不理我了，大概是并不想透露他的故乡。书上说乌金燕作为一种精神力强大的妖，数量又少，常常受到一些大妖的觊觎。没有人找到过乌衣国在哪里，被捉住的乌金燕也大都上像越三郎这样形单影只的。

 

“好嘛，不说就不说。没关系的，小鸟儿，我去给你寻点果子吃，你不要乱跑哦。”这里野果多的是，田边也偶尔会有棵果树，大果是我的，燕子对那乌藨子情有独钟，但胃口也不大，摘串递给它，能一口气蹲在那儿啄好久。

 

即便嘴上不肯示软，夜里刮起肃寒秋风的时候。小鸟儿还是会凑近在我的腿边，毛团脑袋点点，用在外面那只翅膀捂着。

 

每到这时我就心领神会地把他揪进怀里，披风半盖上，手掌作风障。

 

“小鸟儿，乌金燕多大化形啊？”我迷迷瞪瞪，勉强对怀里还没睡着的燕子提问。

 

那燕子在我手里好一阵拱，最终找了个约莫舒适的位置，就不动了。

 

“二百岁吧……厉害些的，一百多岁就可以了。”

乌金燕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来。

 

“还有二十多年啊……”彼时我已快要和周公碰上头了，“唔……很快的…对妖来说…很快的”